曾老师的学术心愿与《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研究》十卷本
——在曾宪义教授逝世一周年纪念会上的发言
文 / 叶秋华
叶秋华教授在纪念曾宪义教授逝世一周年研讨会上发言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和来宾：
根据会议的安排，我代表《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研究》十卷本成果的编写参与者，也作为曾经和曾老师在一个教研室共事法制史学科30多年的同事，介绍一下曾老师对他一生所从事的法律史学科的热爱，以及他如何带领大家为完成这一国家重大项目和出版这一成果所付出的努力和心血。
对于曾老师来说，研究中国传统法律文化和推动中国法学教育事业的发展，是他人生的两大志向，也是他在人生发展的不同阶段一直倾心追求，立志进取的两个领域。曾老师很欣赏美国独立战争时期杰出的政治家本杰明·富兰克林讲过的一句话：“在生命的每一个岗位上履行人生的责任”，并曾以此为标题写下了他卸任院长之后的第一篇人生心得，刊登在《人大法学》的创刊号上。曾老师便是将自己的这两个追求视为了生命中最热爱的岗位，也视为了自己毕生要履行的两大责任，并为此不惜穷尽生命中的年华、心血和汗水，为之奋斗了一生。
常常觉得，曾老师作为人大法学院的毕业生、法制史学科的教师和15年的老院长，似乎与人大法学院和法制史学科有着与众不同的特殊情结，因为以他的能力和才干，据我所知，他曾经有过多次可以外出升迁和改变专业的机会，但他都拒绝了。他把刻骨铭心的爱，把他几乎全部的情感、精力和心血都放在了人大法学院和法制史学科中。正是他从根本上改变了人大法学院的地位和面貌，使人大法学院取得全国法学教育界的领先地位，使法学院人获得了良好的工作环境和生活条件，并通过在人大法学院成功举办一系列具有重大意义的国际法学教育盛会，使中国的法学教育获得了突破性进展，步入了国际化发展的轨道。而法律史学科的同仁们也不会忘记，也正是他在飞速发展的新形势下稳定和巩固了法制史学科的社会地位，为推动法制史学科的繁荣与发展创造了机遇和条件。
多次听曾老师谈起过，研究中国传统法律文化是他心中永远不能放弃的专业情结。他从20岁进入人大法律系学习，不久就对这个学科产生了兴趣，1960年毕业留校后，24岁的他从此就走进了这个他所热爱的学科，开始在数千年漫长的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的历史长河中跋涉耕耘，求索和追问。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断升华着对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的理解，也发现自己对这个学科有了难以割舍的热爱之情。正因如此，在这以后，尽管历经“文革”，人大解散，研究工作的中断；尽管有各种机会可以让他转行升迁，但他仍一直心志不移，直至1978年如愿又重归这一学术工作领域。记得他不止一次的说过，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面对法学界终于迎来的春天和人大的复校，他是如何的激动和欣喜，如何的废寝忘食，挑灯夜战，将积蓄于心中的多年的对传统法律文化的思考与心得通过论文和著作发表。法学院的老教师都知道，那些年正是由于曾老师研究中国传统法律文化诸多的学术成果，才使他脱颖而出，成为人民大学前四批中最年轻的教授之一。
大家知道，在1990年至2005年，由于担任了人大法学院的院长，曾老师的人生中又承载起振兴和发展人大法学院和中国法学教育的新的责任，并为此花费了他几乎全部的精力和心血，书写了他尽职履行责任的一份无愧的人生答卷。然而，这长长的15年，对于一个学者的学术人生，特别是对于曾老师这一代历经风雨磨难的学者们来讲，又是多么的重要和宝贵！还清楚的记得，曾老师常常感叹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的博大精深，他很早就萌生出全面系统研究梳理中华民族传统法律文化的强烈愿望，并在上个世纪的90年代，就已经形成了初步的研究思路，组织一批学者撰写出了约100多万字的文稿，但正是因为那时他行政工作的忙碌，使这一研究成果最终被搁置迟迟没能出版。
直至2005年5月，不再担任人大法学院院长的曾老师，终于有了安于学术故里的条件与心力。虽然众多的社会兼职仍然让他忙碌不已，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不吐不甘的学术心愿和学术使命没有完成，那就是如何全面系统的看待和评价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的课题。他决心要完成这一学术上的心愿和追求。
2005年，以曾老师为首席专家的《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研究》课题，被教育部正式确立为“哲学社会科学重大攻关项目”，同时也被中共中央宣传部、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确定为“国家重大图书出版项目”。曾老师立即开始了这项计划中的研究课题。2005年12月，来自全国高校和科研单位的约50多位法律史专家、学者汇集北京，组成该项目的课题组，并召开了“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研究”国家重大攻关项目实施研讨会。经过热烈的研讨和反复的论证，会议最终确定了10个子课题的研究思路和写作计划，明确了项目实施各个阶段的具体要求。
10个子课题即十卷本每卷为100万字，共千万字。各卷确定的主题名称是：第一卷礼与法：中国传统法律文化总论；第二巻罪与罚：中国传统刑事法律形态；第三卷身份与契约：中国传统民事法律形态；第四卷官与民：中国传统行政法制文化研究；第五卷狱与讼：中国传统诉讼文化研究；第六卷律学与法学：中国法律教育与法律学术的传统及其现代发展；第七卷冲突与转型：近现代中国的法律变革；第八卷输出与反应：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的域外影响；第九卷：借鉴与移植：外国法律文化对中国的影响；第十卷：传承与创新：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的现代价值。
在曾老师的领导和严格要求下，为了能够真实生动的解读和验证当时社会的法律与生活，各课题组费尽周折克服各种困难搜集了大量的资料和珍贵图片，并认真的加以考证和选择。此外，对不同时期，不同社会形态下承载诸多复杂因素的各种类型的传统法律文化成果悉心审视，认真分析研究。在项目实施的2006-2009年间，各课题组根据曾老师的要求，围绕各自的主题召开了数不清的研讨会、调研会，而曾老师也先后组织召开了7次大型会议，专门就项目的实施和学术问题进行研讨。同时，为解决课题研究中的重点与难点的学术问题，曾老师还组织召开了“和谐社会的法律史考察”、“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的现代价值”、“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的基本精神”、“礼与法——中国传统法律文化总论”等10多次专题学术研讨会，除课题组成员外，曾老师广邀学界同仁与会，进行学术研讨。这些对项目的完成均产生了积极的作用。
为了推动和深化项目的研究，更好的完成这一成果，曾老师还组织大家对法律史学产生以来的百余年研究成果进行了总结与梳理，编辑出版了《百年回眸——法律史研究在中国》一书；创办了《法律文化研究》学术年刊，刊发课题组内外的相关研究成果，迄今已出版6辑，约500万字；并先后举办了30余次“明德法律文化论坛”，围绕课题研究的相关内容，邀请海内外法律史学者前来讲演，与项目组成员进行学术对话和交流；并开设了“中华法律文化网”作为项目交流和弘扬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的平台，介绍项目的进展情况，发布项目的研究成果，扩大项目的社会影响，为项目的研究提供学术资源。
在曾老师的领导和项目组各位学者的努力下，课题研究进展顺利，2009年底基本完成了项目的初稿。此时，曾老师已经生病住院，但始终仍在领导和关心着成果的最终出版，为了保证项目研究成果的质量，他仍不断发布指示给各卷主编，提出要求，检查落实，并主张和要求利用中国期刊网的检测系统对全部文稿进行了检测，对发现的问题逐一进行了修正。
今天，《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研究》十卷本终于出版发行了！这部饱含曾老师的学术追求和渴望、凝聚着课题组成员心血与汗水、充溢着人大出版社无比真诚和辛劳的成果的问世，衷心的期望它能如曾老师所愿，不会让学界和读者失望，期望它能够让更多的人更好的了解我们祖国的传统法律文化，并进一步推动和深化对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的研究。
谢谢大家！